医馆虽然混乱不堪,但说白了事情也好解决,罗刹去了以后到了傍晚就控制住了局面,说想见见青妜。景元以不得打扰医师养病为由,让青妜醒了想见罗刹时再传召他。罗刹耸耸肩膀,并没有与景元争辩。

    景元原是打算先去看望青妜的,想着正好顺道去地牢看眼刃图个安心。

    他终究想不明白自己在气恼些什么,对青妜也是,对刃也是,对后来的罗刹也是。但还是恨不下心来,便在集市挑了块乌木料子,还配了方便放钗的盒子,给刃一同带过去。

    刚进牢房,景元就闻到一GU酒气。之前那道锁本就是刃给自己打造的“刑具”,现在锁坏了,自然这小小地牢困不住他,想要喝酒就自己上外面拿,神志清楚的他也知道不能给景元添麻烦,就偷了一坛自己抱回地牢喝。牢房倒是收拾得很g净,景元也习惯了,他犯起病的时候就喜欢砸,等病好了就自己默默收拾,魔Y身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。

    不过现下他的状态倒是好极了,状态像是没事人一样,景元亲自去医馆看过,原是身陷魔Y的人到了这个状态便是将要痊愈的迹象了。

    “她如何了?”刃见景元来了,立刻放下手中的酒,直gg得看着景元。

    “我带她回去后,她就发了烧,一直躺着。别的倒没什么,反而让我不要责怪你。”景元原是有火的,真的见到刃反倒是没什么脾气。也是,青妜都没记恨刃,反而都替他说话了,他又有什么脾气去怪刃?无奈地搬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与他攀谈起来,“虚陵那位医师说你按时服药施针,就不该魔Y犯得那么频繁,这回可是有什么原因?”

    “你说她叫青妜对吗?”刃答非所问,景元听的也一头雾水,只能点头称是。

    “很多事情我记不得了,但我总觉得她和饮月有关系。可她说不认识饮月。”刃捏着眉心,咽下苦酒,努力回想却一无所获,却斩钉截铁道,“她说谎了,她一定是和饮月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景元沉思,饮月君丹枫生前是他们中最孤僻桀骜的一个,身为龙尊,乃是天骄,鲜少与他人来往,但应星与丹枫最为亲密,所以刃有些景元不知道的事也实属正常,现下不好判断,只能再当一条线索去查。

    “就是为了这个犯的魔Y?”

    “本来我能努力压制的,但我看到她脖子上你留的印记…再然后就是镜流留下的剑伤…幻痛又…就忍不住…”刃说得断断续续,景元也分不清是酒嗝,还是哽咽。

    景元听到“镜流”二字立刻警惕起来。“她肩上之伤是何人所留还没有定论,这件事情先不要在她面前提,我自会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定论?这样的伤痕除了那个nV人之外,也不会有别人。”刃见景元眼神躲闪,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你是想瞒着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罗浮的将军,自是有我的考量,我留你在罗浮已经是坏了罗浮的规矩,再僭越就只能送你去十王司审判了。”景元语气又重了三分,刃如今清醒,知道景元对他已是格外宽容,况且镜流会堕入魔Y,自己和饮月也有一部分责任,他也没有做好准备告诉青妜真相。

    两人沉默不语,最后还是由刃打破,语气也尽量放得缓些,把酒坛封上不再贪饮,说:“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但不能再让其他人见你离开地牢,我们必须快去快回,不得张扬。”景元答应得g脆,从怀里掏出给刃准备的木料,“对了,今日街上买的,你看着还能用吗。”

    刃接过那块景元从集市上淘的乌木叹了一口气,只能说术业有专攻,景元不懂这行,也没道理去挑剔。立时拿来锉刀刻刀,一炷香的功夫,方正的长木在他手上就变成一枚云纹木钗。远看朴素,近看云形之中还有几枝桂花,镂空在云端之间,简直是巧夺天工。

    刃将木簪翻了一面,原是笃定下刀,却突然停在半空,若有所思,最后刻下“满月”二字。

    “她若不喜欢,再雕把新的就是。赔罪不能空手去。”簪子在刃手里转了两圈,吹去上去的木屑,然后递给景元,景元接过,借着烛光仔细端详,几百年过去了,他的手艺还是能让景元不禁赞叹。可惜乌木并不如金器玉饰那样显眼,想来为了投其所好也别无他法。

    景元将木簪小心放在盒中,刃闻闻自己的袖口,道:“我现在酒气不重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