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婶刀子一般的眼神恨不得将佟溪就地扎伤。

    “那就辛苦婶婶了。”佟溪却转过身来,对着胖婶行了一个谢礼。

    胖婶脸上堆出尴尬假笑,忍气吞声咬牙道:“不辛苦,为了店里的生意,应——该——的——。”

    佟溪挑挑眉毛,刚好落得一身轻松。她正打算拉上秋篱,去京城的各个糕点铺子转一转,做做市场调研,就听到有伙计从铺里走到后院来。

    “溪儿,有人找你。”

    有人找我?

    不对,应该是有人找溪儿,佟溪自知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不久,若是要找,找的也是原主,她耸耸肩膀,好在自己已经逐渐适应这里。

    佟溪信步走到宏祥坊的前厅,门口站着一个人,身形矮小,穿着邋遢,身上的衣服脏兮兮,那人听到脚步声,回过头来,佟溪一看,这人獐头鼠目,冲着自己谄笑,那笑里阴森森的,让佟溪有点后背发凉。

    这大概是原主的生理反应,佟溪回过神,她认了出来,这个人,就是差点害溪儿被卖进窑子的继爹——王老四。

    佟溪还弄不清王老四过来的目的,她不动声色道:“爹,你怎么找来了?”

    王老四一看,今日这溪儿一见他,并未像往常一样疾言厉色,大抵是因为卖点心赚钱了,所以态度也温和些。

    王老四这么一揣测,声音又放得更加和软,“最近你都未曾回家看看,我和你娘都惦记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他又靠近过来,凑到佟溪身边道:“你娘最近老是犯腰腿痛,我看还得是找个大夫瞧瞧,就是——,唉,你爹我手头没银子,你娘的病,就这么一天拖过一天去。”

    王老四的话佟溪听的真切,她皱起眉头,做痛心疾首状:“怎么才这么些日子,娘就得了这么个病,这让当女儿的,如何放心的下,只是——,只是我们铺子里生意清淡,我手里也没有几个铜板,要不如,不如爹也进来我们铺子里做工,每月还能得几十吊钱,这样攒上数月,咱们父女俩也能给娘凑出一笔钱来看病。”

    王老四一听这话,又不好当即发作,他举起手指,指指佟溪,又指指自己,狠狠地道:“我若能打工,又何必来找你,你这丫头翅膀硬了,我看你是忘了本了是吗?若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,你怎么又能生得这个模样,又怎能进沈家?”

    “爹娶我娘的时候,我已经十岁有余,爹何时给我把屎把尿过?爹成天进赌场,别是赌坏了脑子,连这事都记不住了。”丫头溪儿有个赌鬼爹,佟溪冷冷地反击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,”王老四目露凶光,“哼,才几天不见,你倒是长本事了是吗?你别忘了,你当日已经被人牙子卖进窑子里了,若不是我看沈家给的银钱更高,我才不会去窑子里把你给接出来送回人牙子那里,沈老爷才能吩咐下人去买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爹接我出来,不过也是为了赚沈老爷给的价钱的差价罢了,你和那人牙子一人得了一半,你当我不清楚吗?”佟溪回想起那本的内容,在书里,溪儿被卖进沈家前,的确是被辗转卖进过窑子里。

    王老四气得暴跳起来,他按捺住性子,只觉得今日的溪儿有些异样,牙尖嘴利,说出来的话又头头是道,看来别无他法了,王老四压低声音道:“你别忘了,你进窑子那回事,我还没给你抖搂出来呢。你不是一直想嫁个富庶人家吗?你说若是人家知道你这段故事,还会娶你进门?”

    佟溪死死盯着王老四那张狰狞的脸,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中的溪儿性格会如此极端和要强,摊上这么一个后爹,无论是什么人,都会被逼得不像正常人。

    在书里的后半部分,因为受不了王老四的反复勒索,溪儿亲自动手将她后爹害死,而这段经过,阴差阳错被白莲花林素素得知,她没有第一时间揭穿溪儿,只是留着这个把柄,在溪儿反复害她未遂之后,当着沈子然的面将此事装作无意间透露出来,使得沈子然大骂毁容躺在柴房的溪儿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,让溪儿在心爱之人的嫌弃中悲惨死去。